十年 | UMA WANG 一席第756位讲者
Uma Wang,设计师
这是最后两天我才加的荧光色,UMA WANG之前的很多东西都没有看到过这个颜色。当时我觉得这个系列做得太沉重了,做完之后有一种巨大的悲伤在里面,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加一些荧光色。生活还要继续,我们人类也没有灭亡,我希望用这个颜色来唤起大家对生活的热情,所以用了一个非常饱和的颜色。
十年
2019.12.28 上海
这是我为电影做的灵感板。
周韵的这个形象,其实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一种女性形象,她自由、果敢、美丽、坚决。这种女性形象也一直贯穿在我的设计当中,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,去表达对这种女性的赞美。
2006年我从伦敦留学回来,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。那时还不叫UMA WANG,叫UMA STUDIO,因为英国的代理商给了我一个建议,UMA WANG透露了我的华人身份,在西方人眼里,当时只有中国制造,没有中国设计。迫于销售量的压力,这个名字我用了三年,但是内心的不甘,还是让我在2009年更名为UMA WANG。
这是我做的第一个系列。最初的时候,我只做针织设计,使用的大部分材料是羊绒。当时我们对羊绒的认知,就是妈妈手里普通的、基本的羊绒衫,没有设计,所以我就想用这种材质,去尝试各种试验和先锋的手法,想去打破对这种材料的传统认知。这条裙子是羊绒手钩的。还有这条围巾,我把材料切断成了小条,然后再拼起来。
这个形象我不仅印在了羊绒上面,还印在了真丝上面。
敲门
有了衣服,接下来我们就要考虑如何去销售它,当时我面临一个选择,要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销售。那时国内的销售模式都是寄卖,没有买断,所以整个库存都会压在设计师的身上,而国外的买手制度相对比较健全,我们拿着一套样衣去,让他们现场订货,我们按照数量去做,我觉得特别保险。所以我就跟同事商量,先从国外开始。
其实在第一个系列的时候,我们就已经有国外的客人在订了。这是我们的第一家店,在莫斯科的TSUM。但在第二年的时候,他们没有来Show Room,我们也迟迟没有接到他们的订单。
我们就想,既然他没有来,我们可以送货上门。所以在2008年的时候,我和同事就背着衣服,一起去了莫斯科。我翻了很久才翻到这张照片,这是在红场上,那个时候我的眼睛里还充满了对服装的热情跟希望。
当时俄罗斯特别冷,从住的酒店走到TSUM,风像刀子一样吹到脸上。可是我们没有推销成功,因为那时是2008年金融风暴,他们的预算跟整个的商业流程都发生了改变。
我们拖着皮箱,很落寞地从TSUM走回酒店。在路上的时候。我们经过了一家非常棒的买手店,叫Litz。我记得当时整个橱窗陈列的都是我非常崇拜的一些大师的作品,比如比利时的六君子,Rick Owens,还有一些非常小众的设计师的作品。
照片里这个女孩,就是2008年跟我一起去的德国同事,她负责销售。她就说,我们既然来了,可不可以去敲敲其他人的门?但是我一点信心都没有,我说不可能的,你看看里面都卖什么牌子,你要敲门你可以自己去敲,我不能丢这个人。
她说Uma,你很有才华,可是你身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自己不够自信,你为什么试都没试就否认自己,就把这扇门关上?于是她穿过马路,我记得那天那条马路特别宽,我躲在马路另一边的树后面,看着她走进去。
她走到门口,敲了敲门,有个人就把门打开,他们说了两句话,里面的人把箱子扛起来就走进店里去了。她回头向我招手说,进来吧Uma。我当时都不敢相信那一幕,怎么会有这样的事,居然真的把这扇门敲开了。
进去之后,我看到一个非常优雅的店主,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店主是当地一个很有名的足球明星的太太。我们把箱子打开,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。当时她就订了19件衣服。
其实我今天说这个故事,重点不在这19件衣服,我觉得更重要的是,这件事让我知道,首先要学会敲门,因为没有人会去猜你背后的诉求,你一定要先敲门,开不开门是他的事情。我们第一个动作要做出来,才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。
当天晚上为了庆祝这19件衣服,我们去吃了莫斯科非常有名的餐厅,也看了《天鹅湖》,这19件衣服的钱几乎全让我们给造光了。但是很开心,因为这个经历让我知道,其实很多事情是你自己把门关上了,而有些门不可能对你关一辈子。
中间这位就是店主,这家买手店至今都在卖我们的东西。今年来订货的时候,她含着眼泪跟我说,Uma,我没有想到,我们一做就做了十年。右边这位就是2008年跟我一起去的销售主管,满头白发了,外国人还是有点不扛老。其实十年来时间没有改变我什么,我特别自信。但是真的很开心,这么多年我们始终在一起。
在2009年的时候,因为中国Vogue的推荐,我去参加了意大利Vogue Talent,当时只推荐了两个设计师,我是其中之一。其实那是我们第一次以中国设计师的身份,站在了一个非常专业的舞台上。
2010年,我受米兰WHITE的邀请,去参加WHITE的一场活动。与之前不同,这次不只是做展示,还要在T台上做一场发布。我想这是第一次在国外发布自己的作品,就想整点玄的,吓唬吓唬外国人。于是整个系列我用了《道德经》的一段文字作为灵感。
我不想用特别东方的符号去讲一个故事,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太表面化了,所以我就决定用形状、用空间去讲故事。空间,就像是中国古代画里那种留白,这种留白其实在每种艺术创作中都非常关键。
我的留白就是衣服跟身体之间的空隙,整个系列特别oversize,没有太多地露出身体。女人穿着这样的衣服走起路来,她步伐的律动,带动她身上的衣服产生第二次的曲线,我认为是特别特别性感的。
我一直认为性感是藏起来的,不应该是很直接地看到你身体的曲线,我是这么认为的,这只能代表我自己的一些感受。有时候设计中会裸露一些背部和脖颈,我觉得这是特别含蓄的一种美。所以这个系列谢幕时,很多人说是无数个Uma走了出来。
做完这场秀之后,很多媒体问我背后的哲学。这个很难回答,因为我觉得东方哲学跟东方的一些意境,其实在传播跟描述的时候非常不讨巧,它太大了,没有在这里生长过的,不是在这样一个文化传统下面成长起来的人,很难体会到。
我开始运用电影的一些片段,去创造我想象中的面料的样子。这个面料很特别,灵感就来自于他们房间里的丝绒沙发。我把纹理做了一些激光的处理,用激光把这个花烧出来,所以这个面料的成本跟它的损耗率特别高,因为你可能手一抖,没有掌握好“火候”,那个花就连起来了,就没有那么规则。
左边是电影里的一个镜头,他们喝完血后,杯子里还有一些干枯的血液。就是这幅画面让我有了右边的这个设计。我在衣服的表面做了一个涂层,看上去特别像干掉的血。
包括这个也是。我们把这种感觉印在了丝绒上面,还印在了中间的羊绒大衣上,它的下半段就像浸在血里刚拎出来的时候的样子。包括模特的妆容,模特的眼影,整个都很苍白,特别像电影里女主角的妆发。
当时给媒体的新闻稿是林剑老师写的,他说,Uma Wang终于把设计落在了爱情上面。这个“落”字让我心里颤抖了一下,可能那时候还相信爱情吧,反正现在不信了。
甜蜜的危机
我在创作上逐渐找到了方法,但是接下来,我就碰到了十年之内最大的一个危机。因为UMA WANG走了米兰时装周,进入了官方日程,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买手知道了这个品牌,我们从五家店一下子就扩大到几十家店。但是订单量突然增加,我们中国的这个小团队和工厂都招架不住了。
而且我们的面料都是意大利生产的,面料的进口出口,都遇上了很大的麻烦。生产面料本来就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,如果是在意大利,你当天就可以把这个面料寄到工厂,工厂再做处理,但如果是在中国,这样来回一两个月都不止。
于是我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,就是把整个UMA WANG的生产都移到了意大利。
我们来到了意大利北方的一个中古小镇,这个小镇的名字叫做Quistello。刚刚进到小镇的时候我特别吃惊,因为整个小镇的人都穿黑衣服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后来我才知道,一个非常前卫暗黑的品牌,它有一个工厂在这边,小镇上70%的家庭里都有人在这个工厂上班,所以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出自于这个品牌。
我一到这里,我觉得整个小镇都不平静了。因为第一,他们从来没见过中国人,第二,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干吗来的,就看我每天去市场,每天在街上走,每次对望都会很惊讶地互相打量。
这是我们住的一个庄园。这个庄园的外面,有一个五千平米的花园,特别特别地美。这是冬天的样子,北方的小镇总有很大的雾。我们每天早晨会在里面走一走,去感受万物的更替。旁边的石榴从开花到结果到熟透掉在泥土里面,都是非常自然的一个状态。你也能碰到很多小动物,有时候能看到刺猬带着全家在里面散步。
慢慢地我开始向外探索小镇。我才知道开车十几分钟就有一个很有名的湖。当时到这个湖边的时候真的是惊到我了,就像穿越了一样,它特别像杭州,特别像西湖。
我觉得荷花是非常东方的一个植物,我从来没见过它在国外这么肆意地生长。听说是在17世纪的时候,有一个中国女人带着一包种子在湖里撒了一下。当然这个故事有待考证。
左边是我们工作完之后的一些场景,我觉得我像是在谈一宗很大的买卖。右边是我的团队,这个团队的人跟着UMA WANG一起成长了很多年。其实特别感谢一席,因为没有一席,我很难从大量的照片里面去找到这些画面。
这里还有一个写着UMA WANG的垃圾桶。我要求工厂把每次生产下来的碎料,集中放在一个地方,可以做第二次的使用跟回收。我们尝试着做了很多很多不同的东西,还没有批量地生产,这个未来可能是UMA WANG的一条线。
芭蕾舞,摩洛哥和Frida
在品牌这十年来,2016年的春夏系列是特别重要的。因为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做自己想穿的衣服,和我的年龄层是非常地贴切的,但是这个系列就打破了一些年龄的界限。
这是一个以芭蕾舞为灵感的系列。这是当时的邀请函,背景是一张中古时期的招贴画,画的是一个剧场。芭蕾是我很多年的一个梦,我小时候特别想跳芭蕾,但是个子太高了,一踮起脚尖来就找不到舞伴了,这个梦就一直藏在我的心里。
我觉得芭蕾舞最打动我的地方,就是那种身体极致的表现力,以及它背后的残忍,又柔美又残酷,两种美在一起,让我感觉特别震撼。
这是在芭蕾舞系列后台拍摄的照片。当时我使用了大量的裸色,接近皮肤的颜色,也做了不同的印花和各种尝试。这个系列所有面料的名字,都是用全世界最有名的芭蕾舞演员的名字来命名的。
我们在米兰当地,邀请了这群跳芭蕾舞的小朋友来秀前暖场,她们挺着小肚子,像一只只小肥天鹅,很可爱。
也正因为这个系列,火了这双芭蕾舞鞋。这双鞋我们从2015年一直卖到现在,每一次上货都断货。不过正因为这么好卖,有了很多的抄袭,淘宝有很多假货,大家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。
接着这是2017年的春夏系列。小时候我喜欢看三毛的小说,始终对沙漠,对北非有一个憧憬,于是2016年,我就带着这份愿望去了摩洛哥。
当时一下飞机,我记得特别清楚,扑面而来的热浪,热浪里面夹杂着食物的味道,香料的味道。因为我的嗅觉很敏锐,这些味道让我把所有的感官都打开了,我迫不及待地就想去探索这座城市。
这是全部在卖地毯的一条街道,地毯已经摞到跟墙一样高了,我是去找灵感的,旁边做了一些记录。
白色占了这个系列很主要的一块。这是我用白色做的一个灵感板,有很多种不同的白。中间这双鞋子是从当地一双非常传统的鞋演变而来的。大家看到那个底是包起来的,是整块皮,这样人们在沙漠里走路的时候,沙子就不容易进到鞋里去。而模特身上这块面料是用两种纱线织成的,看上去特别像风吹过沙丘时形成的纹理。
摩洛哥太阳很大,衣服的颜色在阳光下特别浓烈,随手举起相机就是一张很美的照片。我选了老城区的一家酒店,从酒店阳台望下去,就是非常市井的一个画面。
照片里是正午,有一些老奶奶在购物,水果、蔬菜都随意地摆放在路边,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农村,跟我姥姥去逛市场的时候,也是这样一个状态。
右面这张图片是当时喇叭传来一个长者诵经的声音,每次大家听到这个声音,就不约而同地开始往清真寺那个方向走。最右边是一位父亲带着儿子在走的这么一个状态。
我把我用苹果手机拍的照片,做了一些技术上的处理,把我想表达的东西提炼出来,然后就直接印在了衣服上面,比如左边这些洋葱的颜色。我把右边老奶奶的衣服变成了黄色,因为要配合摩洛哥这个系列里面的主色调。
下面左边也是一个街道的画面,我把整面墙都变成了蓝色,因为在摩洛哥,我的感受就是蓝白,这个蓝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美,所以这个系列里有大量的蓝。右边就是刚才大家看到的画面,其实这对父子穿的是一身白,我把它提取出来变成了绿色跟蓝色。
特别有意思的是,为了保持这个画面的完整,我在裁剪上做了一些有意思的尝试。这块面料穿起来是一条连衣裙,等有一天你不想穿了,它就是一幅完整的画面,你可以把它挂在墙上。
接下来对我而言很重要的,就是2017年的Frida系列。当时在米兰做了大概五年的时间后,我决定从米兰转到巴黎时装周。那时候我特别地紧张,就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来打响第一场秀。
其实这个系列是我一直想做的。Frida的女性形象在我心里面藏了很久,但我总觉得时间还没到,看的东西还不够多。
我觉得她有很多特质非常吸引我,首先是她自己的形象,她很浓重的一字眉,她戴的花,还有她身穿的民族服饰非常有墨西哥特色。
当然大家熟悉她,是因为她19岁的时候经历了一场车祸,让她的精神跟身体都遭受了重创。但是她没有放弃,她在病床上把她对艺术,对性,对爱情,对政治的理解和探索,都放进了她的画里。她本人脆弱如蝉翼,但是她的画却热烈动人,始终保有着一份对生命的赞美。
她的一生给我很大的触动,像榜样一样。我几乎把全球Frida的展都看遍了。最后一次是去年,我去到意大利博洛尼亚的一个博物馆,里面有一个房间,就放着Frida的衣橱。在衣橱里,我看到了她生前穿的一些衣服,我还可以现场去感受那些材质,那些颜色。后来在系列中,以她衣服上的印花为灵感,我们创造了这个平绒。
这是Frida的自画像,我把她脖子上的荆棘,用提花的方式,放在了面料里面。Frida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,隔空呼唤世界上同样奇特而不完美的人。我觉得我好像就是其中的一个,被她召唤过去了,冥冥之中就感觉跟她有一个隔空的对话。
这是讲述Frida的一部电影里的镜头,Frida发生车祸的时候,她身旁的人手里捧着一碗金粉,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。这一幕我印象深刻,于是我把金色也放在了这个系列里。
因为我不喜欢全部都是金色,我希望它像这个画面一样,斑斑驳驳地有一些金色,所以在手法上我做了很随意的处理,用一些丝绸、蕾丝,或者是用一些泼墨的样子。还有这双鞋子也是金色的。
这场秀我自己很满意,而且它远远超出了我计划之内所要做的材质跟面料,是我非常满意的一个系列。
脆弱会
唤醒我们心里的爱
最后与大家分享的,就是最新的2020春夏系列,讲述的是庞贝的故事。其实最开始,我并没有想到一次旅途会变成一个系列的创作。
庞贝是一个因毁灭而得到永恒的城市,埋藏了两千年之后,它才展示到世人的面前。当时它是古罗马的第二大城市,商贸非常地发达,在那个时候就可以找到东方的香料,还有中国的丝绸,可想而知它是多么地繁荣。
当然这个繁荣还不只是表现在贸易上面,还表现在他们的生活方式上。那时候小小的一座城,两万多人,有25个妓院,3座公共浴场。遗址中出土的酒杯上面写着:及时行乐。他们似乎就是在尽情地活着。
其实这座城市带给我的震撼远远不止是眼前的样子。遗址里有许多遗骸,可以看到灾难来临时恋人紧紧相拥,还有母与子、小狗、奴隶等等。不论贫富,不论阶级,不论权力,他们的生命都在火山灰的掩埋下戛然而止,特别平等。
这是我拍的一些街道。这面墙非常完整,它在尘封两千年之后还能有这样鲜艳的色彩。我觉得它特别像红酒的颜色。我把这面墙上斑驳的纹理织在了衣服上面。
这个我想特别说明一下。其实最右边这两件并不是我设想的样子,当时因为机器出错,它的中间这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些斑驳,我觉得非常好,特别像被毁坏的墙面,所以就保留了下来。
我特别想去重现灾难来的那一瞬间。这些面料是在模拟火山灰到来的那一瞬,有一些瓦砾,一些灰尘,还夹杂着一些油迹,一些墙上的颜色。
这是教堂的一个墓志,我后来才知道,对这个城市有贡献的人才能埋葬在教堂的正中间。我把它也印在了衣服上面。这些所有的素材,都在帮助我去讲庞贝的故事。
这个是浴室的瓷砖,瓷砖颜色特别美,真的想象不到它已经两千多年的历史了。我们尝试了两种方法,左手边是印染,右手边做了一些提花的处理,让它有不同的肌理效果。
这是最后两天我才加的荧光色,UMA WANG之前的很多东西都没有看到过这个颜色。当时我觉得这个系列做得太沉重了,做完之后有一种巨大的悲伤在里面,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加一些荧光色。生活还要继续,我们人类也没有灭亡,我希望用这个颜色来唤起大家对生活的热情,所以用了一个非常饱和的颜色。
这是当时模特的妆容,这次选的模特做的Casting是我最满意的。这些模特可能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美,但是她们的眼神,她们的整个状态,特别符合我想表达的,庞贝灾难来临的那一瞬间人们的惊恐。
这个系列我觉得真的是如有神助。这是我们一直合作的一个日本的首饰设计师。其实在语言上面我很难跟他沟通,但是他第一次给我看样品的时候,我真的很吃惊。
他真的是四两拨千斤,他用的这个材质就像是废墟里面的瓦砾,信手拈来,把它用最简单的方式呈现出来。但是看似简单,其实他每次烧300片只有20片能用,因为他使用的是一种非常非常轻薄的陶瓷。这个系列里面出现一些脆弱的东西特别好,因为我觉得脆弱会唤醒我们心里的爱。
每一块陶瓷都有一些凹凸的感觉,都是经过设计的,像左边的凹凸呈现的其实是一个死者的骷髅头。右边这件首饰特别像遗址里的尸骨的关节,而且他用最简单的捆绑方式去表现,我非常非常满意。
接下来就是挑选场地。我希望我们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去生活,去面对每一天的困难,所以在教堂来呈现这个系列是再适合不过的一个场地了。
这是后台的一个场景,这张照片我特别喜欢,因为像电影的画面。
UMA WANG十年了。这个十年,品牌一直按照我想象的模样成长,它没有大,但也不算是很小,这个状态特别好。
这十年来有一件非常有仪式感的事,就是我父亲每一年都会为UMA WANG写一个戳,戳里的那个年号是他用小楷笔写的,这变成了我跟他之间的一个特别默契的交流。
我出生在一个中药世家,我父亲是医生,我爷爷,我爷爷的爸爸都是医生。其实回头看看,UMA WANG的美学,整个品牌的基调,整个品质的养成,跟我的出身都有很大的关系。
我喜欢一些古旧的东西,我喜欢一些被时间留下痕迹的东西。当时我们的那个吊牌真的是用一副中药染色,这个右上角可以看到。后来因为成本太高了,所以我们现在是用茶染色。
最后我想用我的名字结尾。我的中文名字叫王汁,很少有人知道。为什么一直不想用这个名字,是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生活在一个阴影中。小时候写字不那么紧凑,所以整个小学,我的名字都叫王三十。
真的,每次哭着回家我就抱怨,让父亲改名。我父亲就说,你长大一定会感激我的。当时我没法体会这个字里的意思,随着慢慢长大,慢慢懂事,我才知道父亲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的人生像这个名字一样。